——袁波书法意味 文/ 陈嘉瑞 近年来,袁波的书法艺术像他当年的杂文一样,裂变般的引起越来越多人的关注,给众人的眼球一个个措手不及,不少熟悉的朋友也为此感到惊异。其实,深谙袁波经历的人知道,袁波书法在众多书家中脱颖而出,是迟早的事情。 袁波诞生在一个先军人后农人的家庭,见多识广的父亲和大家闺秀的母亲,使早年的袁波无意识的更多的亲近了笔墨。垂髫年岁,他的大字就被老师的朱笔画满了红圈,以至其大字作业,被好友和兄弟玩伴们当成了习字的“影格”。参了军,他用端庄的楷书为天南海北的战友们填写档案。进了南开大学,通知、海报、启事、壁报,到处都有他的笔迹。于书法来讲,袁波有着毛笔使用上的童子功,他是从实用开始,逐步进入到书法艺术的殿堂的。 袁波真正意义上的临帖,是到了部队以后。也是从那个时候起,他对古人碑帖的喜爱,达到了入迷的程度。以楷书著名的四大家:欧、颜、柳、赵,成了他师法的楷模。他是从赵孟頫临起的,然后扩展到欧阳询、柳公权、颜真卿。赵的灵动,颜的严谨,柳的力度,欧的内敛,伴随着他从军的轨迹,或荒原大漠,或偏僻深山,寒可凝冰,暑堪蒸笼,丝丝缕缕地,注入到他岁岁不息的笔毫中。之后,他从南开大学毕业,进而提干、转业,进入高校。数十年来,他在紧张的军旅生涯和繁忙的高校工作中,品读了四书五经,通读了《二十四史》,会晤了沙特、尼采、叔本华等西方大哲。在担任高校校报主编的那些年,他的一篇篇杂文,开始在各地报刊连连发表,引起了极大关注和反响。他是在报刊主编的岗位上,成就了一个著名杂文家。那三卷本的杂文集,见证着他思想的深邃和学养的渊博。而也正是在这种光环的遮蔽下,许多人并不知晓,袁波手中的濡毫,在对书法先贤的追摹上,从未停歇。 袁波是从临摹楷书上着手的。袁波深知,唐揩法度森严,“倘一点失所,若美人之病一目;一画失节,如壮士之折一肱。”然而在他看来,知难而上,从法度森的严唐楷入手,更有助于自己对书法本源的追摹。他看准了书法艺术继承传统的重要性。这在现代人普遍浮躁,许多学书人视传统为畏途,进而窃喜而巧走捷径的当下,显得尤为可贵。在临与摹的关系上,袁波更重视临帖。在他的习书过程中,读古人的名帖,揣摩先贤浸淫于笔画之中的精神意味,进而获得与先贤境界与魂灵上的呼应与沟通,是他尤为看重的。袁波这种重神不重形的主张和实践,与宋人姜夔不谋而合:“临书易失古人位置,而多得古人笔意,摹书易得古人位置,而多失古人笔意。”再上溯至唐,李世民:“吾临古人之书,殊不学其形似,务在求其气骨,而形势自生”的观点,也从另一个方面支持了袁波的书法追求。袁波正是反复的、不停的、几十年如一日的去临帖。这种看似艰苦的磨砺与笨拙的学习,却更快地接近了大师的精神世界,这是他书法艺术在近年突然引人惊羡并为众人肯定的根本原因。 启功曾赞美的“王侯笔力能扛鼎,五百年来无此君”的清代大书法家王铎曾经讲过,他学习书法是一日临帖,一日应酬。另一大家讲,他因为一日临帖、一日应酬,所以才能到五十而自化。袁波的临帖历史亦然,不同的是,他是一日临帖,一日作文罢了。并且,袁波的临帖是广泛吸取众家所长,为我所用。清人言唐诗:“学诗如僧家托钵,积千家米煮成一锅饭。”袁波的学书正是如此。袁波的书法像一块铁,在写作与书法的间隙,淬一次火,回一次炉,淬一次火,再回一次炉,以至于多少年过去以后,一位书法家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人们的面前。以袁波本人来讲,命运是在成就了他这一位杂文家的同时,也成就了一位书法家了。 清人刘熙载曾云:“书,如也,如其学,如其才,如其志。”袁波书法一个鲜明的特点,是他翰墨背后坚实的学养支撑。苏轼说自己学书“我书意造本无法”,不受前人羁绊而自成一体,凭的是过人的才气和渊博的知识。袁波早年南开大学毕业,后来一直在高校刊物主编岗位工作。他数十年来博览群书,学养深厚,执笔为文,纵横捭阖,于政治、经济、文学、历史、哲学、教育学诸方面,均有建树。这样的积淀和修养,使他在书法艺术的追求上,具有了坚实的步伐和从容的姿态。书法是一门综合艺术,和姊妹艺术息息相通。治学、作文、育人之外,袁波有着全面的艺术修养。他的二胡,能拉出闵惠芬的如泣如诉;他的秦腔,能唱出任哲中的悲愤苍凉;他的一首《驼铃》,演绎出了李双江的忧愤与真情。而年轻的时候,他正是凭着一首笛子独奏曲《扬鞭催马运粮忙》,最终俘获了当年的军中之花、如今已是他终身伴侣的夫人的芳心。此外,袁波的藏头诗很见功夫。近些年来,他给亲朋好友量身定做了许多藏头诗,并书写成书法相赠,深得主人喜欢,以致引得不识的商贾重金相求。他的几幅新婚的藏头诗,更是漂洋过海到了日本、美国、新加坡,为新人们仔细珍藏。这些全面的艺术素养,决定了袁波的书法,既有学者的儒雅,又有作家的才情,既有报人的胸襟,又有师者的智慧。清人方享咸言:“书画清事也,韵事也,若胸中无迹卷书,笔下有一点尘,终一匠做耳。”袁波的书法,正是其反证。 袁波的书法,颇有一种静气。于楷书来讲,他能做到心定则气定,气定则腕活,腕活则笔端,笔端则墨注,墨注则神凝,神凝则象滋,无意而皆意,不法而皆法。而其行书,则是“兴到之时,笔势自生。”至于草书,则尤见袁波性情。苏东坡当年盛赞长安的书法家朋友石苍舒:“兴来一挥白纸尽,骏马倏忽踏九州”,描述的是石苍舒写字时兴致起来的情形。晚唐诗人韩偓当年曾赞美怀素的草书:“虽多尘色染,犹见墨痕浓。怪石奔秋涧,寒藤挂古松。若教临水畔,字字恐成龙。”袁波的草书,正有自己的兴致、自己的意味。袁波认为于法度上讲,草书同楷书一样,不容懈怠。他在习草的过程中,尤重法度和气韵。学者的修养和杂文家的背景,使一生激浊扬清,匡扶正义,弘扬真善美,鞭挞假恶丑的袁波,在书法个性和抒怀的形式中,在草书中找到了寄托。他写《满江红》,他写《沁园春》,写到情感奔涌时,胸中波澜起伏,笔下常有神助。和习楷写行更多地沉浸于静气中不同,袁波的草书,激发并调动了他动的一面。一静一动的书法实践,刚柔相济、动静相宜,像弹钢琴,他的书法书写得徐疾相顾、收放自如,像是一曲曲动人的乐曲。北京军界的一位朋友,偶然看到袁波的《满江红》,喜不自胜,专程从京赴陕求得一幅,满意而归。徐州、广州、深圳的同道,也屡屡信函相求,以珍藏而安。 “流水白云常自在”。袁波的书房名为“玄都观”,他在古城所居的位置,正是1200年前唐朝诗人刘禹锡所居之坊。这样的人文性情之巧合,决定了袁波一生的书法艺术,更坚定了艺术的孤寂与清净之路。时光荏苒,岁月更迭,袁波在他的“玄都观”里,静心思文章,潜心走龙蛇。“一念慈祥,可以酝酿两间和气;寸心洁白,可以昭垂百代清芬。”一派静寂之中,袁波的笔毫与宇宙对接,和人生相参,向终结叩问。黄庭坚曾大赞五代的陕西著名书法家杨凝式:“世人尽学兰亭面,欲换凡骨无金丹。谁知洛阳杨风子,下笔便到乌丝栏。”袁波也像当年的乡党和书法大家杨凝式一样,如今他的楷、行、草平衡发展,数体皆工。清人书法家朱和羹云:“善用笔者,真草并擅,推之大小,莫不皆然。”袁波的书法,正是小可书蝇头小楷,大可写如椽榜书。一幅幅作品呈现在眼前,秀丽端庄,大气典雅,颇有些字里金生,行间玉润的滋味。可以预见,一位书海跋涉的圣徒,历经了荒漠、流沙,饱尝了折磨、苦难,经寒暑而愈笃,历风雨而弥坚,那心中的圣殿,是眼看越来越近了! 2014、4、11 长安采兰台 袁波,陕西杨凌人,早年毕业于南开大学,曾长期担任长安大学报主编。现为中国绘画艺术研究院副院长、中国书画界联合会会员、陕西省慈善书画研究会研究院、陕西省教育书法研究会理事、陕西省杂文学会副会长、《三秦杂文》杂志主编等。出版著作8部,主编著作30余部。曾获得书法在内的各种奖项25次。袁波的书法主要以楷、行、草及榜书为主,其许多书法作品被大陆和台湾、香港的单位和个人收藏。近几年,他的作品远至国外,不少作品被美国、英国、日本、韩国、新加坡、泰国、马来西亚、加拿大等国的书法爱好者珍藏。